橘子洲头

(三)

承接上篇,主白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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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同福客栈房顶

  郭芙蓉和吕轻侯坐在房顶,两人依偎在一起。郭芙蓉问,

  “侯哥,这都过去三个月了,老白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?你说,他能把掌柜的带回来吗?”

  “不知道。自从老白找不到掌柜的那天起,这世上便多了一个伤心的人。受伤的心都是硬的,像有一把锤子,无时无刻都在敲着人的心,让人寝食难安,但愿时间可以让一切都过去……”

  在这三个月里,白展堂从左家庄到十八里铺再到王家庄,周围大大小小庄子加山头近百个,都寻了一遍,依旧是没有湘玉的任何消息。顺着河道的方向,下一步白展堂打算再去八里庄找找,若是没有就要去京城了。

  由于白展堂的盘缠有限,包大仁给的三千两银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,所以白展堂从上个月开始就做起了驿夫,一来各个驿站人多消息广,二来也不愁没有钱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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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驿站门口(晌午)

  白展堂坐在驿站门口的板凳上,拿起茶碗,咕咚——咕咚,大喝了两口,袖子一抹嘴,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子。打开布袋子,里面是那张画有湘玉模样的仕女图。画纸的周围有了毛边磨损的痕迹,可见白展堂经常拿出此画来看。

  “哟!老白,你又看你家娘子呢!”白展堂有些不好意思,将画纸叠好收回了怀中,

  “是呀,老郝,你上次介绍的那个画家真不错,画得和这张仕女图有几分相似呢!就是价钱贵了点,不过没关系。画你一定要保护好,见人就问,可别忘了啊!”白展堂口中的老郝,是十八里铺驿站的站长郝平,这个人热心肠,好交友。白展堂来这的半个月,也把他当成兄弟处。

  “放心,你的终身大事,我能不上心?”郝平从腰间拿出三钱银子,放到桌子上,

  “你的工钱,要不是你着急寻你家娘子,我可不放你走。你这身手,在这干一年就能升两级,三年准保你和我平级了。”

  “多谢了,事不宜迟,那我先行一步。后会有期!”白展堂向郝平抱拳作揖,郝平也向白展堂回了礼。白展堂转向身后,拿起板凳上的包袱上了路。

  白展堂奔波一路没有停歇,终于在入夜前赶到了八里庄的白马驿站,这个驿站是八里庄最偏僻的一个,属于八里庄与十八里铺边界的一个驿站口。白展堂敲了敲门,将手里的推荐信递给了驿站里面当值的伙计,伙计接过推荐信,

  “您是郝站长介绍过来的吧!请问您怎么称呼?”

  “我姓白,请问你是?”

  “白大哥,不好意思,忘了自我介绍了,我是江小刀,年十八。叫我小江就好。时候不早了,我先带您去落脚的地方。”

  “先等等,小江,我问你个事啊,你有没有见过画上的这个姑娘?”白展堂说着,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张用线条勾勒的画纸。小江挠挠头,

  “不好意思啊,白大哥这画上的人我没见过。”

  “那我在你这放上一张,你帮忙问问,如果有人看见了,记得通知我一声,麻烦了!”小江接过画纸放到了柜台下的隔板上,

  “好的,白大哥,这画上的是你什么人啊?”

  “是我娘子,我一不小心把她弄丢了。”小江带白展堂到了落脚的地方,

  “白大哥你先休息,画的事我会放在心上,这样你要不再多给我几张?明天我会去八里庄的总驿站领工钱,到时候其他的驿站也会派人,我好分发给大家,让大家伙也帮忙找找!”

  “可以吗?小江,那真的太谢谢你了!”白展堂连忙打开包袱,又从中拿出了七八张递给小江。小江离开后,白展堂仔细看了看屋内,虽简陋,可还算是整洁。坐到床上从包袱里取出干粮,一边吃了起来,一边走到井边,打了桶水,直接端起桶喝了起来。出门在外毕竟比不上客栈,饥一顿,饱一顿的,吃饭也没个准点。最重要的是,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

  每每这个时候,白展堂总希望时间能过的快些再快些,最好一眨眼天就亮了。这样他就不会觉得寂寞难耐了,又可以去寻他的湘玉了。还记得以前啊,每到晚上,他就不用接客了,坐在饭桌上,吃着大嘴做的饭,听秀才子曰这,子曰那,欺负小贝,吓唬小郭,逗湘玉开心。那日子真是快活!人啊,往往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。白展堂经历了这一遭才明白,湘玉说的那种,安定下来,不用风吹日晒,提心吊胆的日子对自己而言是多么重要。湘玉原来竟会如此懂我,爱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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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驿站的日子一如往常,身怀轻功,又会追踪反追踪的本事,使得白展堂干起驿夫来游刃有余,这样也让他有更多精力历可以打听湘玉的下落。白展堂没有想到,八里庄虽然离京城更近,但百姓的生活条件却抵地不上十八里铺,也许正因为离京城近的缘故,才拉大了这里的贫富差距。村落也不聚集,每家每户都相对离隔得比较远。

  “看来要在这里多待上些时日了。”白展堂心想。在白马站驿带了十天,白展堂想办法调到了离京城最近的八里庄站驿——古城站驿。白展堂没有料到,古城站驿的往来信函出奇地多,难怪调到此处这么容易!白展堂为了能空出一天的时间去附近的荒郊找湘玉,硬是将三天的活,在一天半内干完。白展堂匆匆从驿站处拿了些水和干粮就爬上了最近的山头,从高处看西凉河的走向。白展堂就顺着河道,拿着画像找当地的住户询问。

  “你好,请问有没有见过画上的姑娘?”

  “没有,没见过!”

  “你再仔细看看,她的眼睛是”

  “都说了没见过,走吧!快走吧!”

  白展堂对于这样的对话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,但是他从未想过放弃,总是不厌其烦地跟人家说,

  “若是您看到了,一定要告诉我啊,谢谢您!”

  找了两个时辰,白展堂觉得口干舌燥,有些疲乏就坐在原地,喝了口水,又吃了几口干粮。他习惯性地环顾四周,生怕会错过任何线索。他看到在河道弯处,有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婆婆,刚洗完衣服,费劲地将木盆往上般,白展堂连忙起身收起水和干粮,跑上前去抢过木盆,

  “婆婆我来吧,您要搬到哪?我帮你送过去。”老婆婆看眼前这位少年,衣着朴素,虽有些清瘦,但看着也结实,就没有推辞,

  “谢谢你了,帮我放到前面的院子里就好!”白展堂将木盆放进院子里,又折返回去,上前搀扶住老婆婆。

  “婆婆,您慢点!下次就别一人出来洗衣服了,要洗也少洗些。”

  “谢谢你啊,我啊,刚刚不小心扭了腰,这才搬不动了。”

  “婆婆您先坐下,我会点穴,我帮您看看!”白展堂稍微按了几下,确定了扭到的位置,又再老婆婆身上熟练地点了几下,

  “这下感觉怎么样?好些了吗?”老婆婆尝试转动身体,

  “是不疼了,少侠好功夫,厉害啊!”

  “点穴只能缓解疼痛,这几天千万记得不能再搬重的东西了。”白展堂突然从胸口掏出来画纸,

  “对了,婆婆您看看有没有见过画上的姑娘啊?”老婆婆眼神呆滞,

  “你是不是叫白展堂?”

  “我是,婆婆你听说过我?”白展堂感到疑惑,莫不是自己的点穴让她认出了我?这婆婆不会是跟葵花派有什么关系吧?紧接着老婆婆抹起了眼泪,

  “她是个好姑娘啊,和少侠你一样,都是好孩子!”白展堂顿时觉得自己的头脑开始发热,难抑激动的情绪。这么长时间,他一直期待的回答,被失落一点点占满,被冷漠的眼神和语气所消磨,他都快忘记了,他想要的回答。

  “她…她…过的好吗?她在哪呢?”

  “三个多月前,我去河边打水就发现了这个姑娘,漂到了岸边,浑身上下湿透了,全身一点温度都没有,但看她好像还有气息,我就喊老伴帮忙把她抬回了家。当天就请来了郎中,郎中说凶多吉少,开了几副方子就走了,没想到喂了药,当晚就醒了过来。只是她什么也不记得了,还落下了冷暖不知的毛病。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,她啊,也是命大,从悬崖上摔下来,又被河道冲了那么久,也没骨折,只是一些擦伤。”

  白展堂听到这些,眼中的泪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,可是心里面像是在不停地滴血。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,是真是假已经分辨不出来了。老婆婆起身从房间里边拿出一个金黄色的牌子走到白展堂面前,

  “她刚醒的时候,就在找这块牌子,问她什么她都不知道,但手里却一直紧紧地握着这块牌子,生怕有人跟她抢似的。等她能下地走路了,知道我这生活贫苦,害怕给我添麻烦,就悄悄离开了。但把牌子留下了,我想啊,她是觉得这牌子还值些银两,让我和老伴拿着它换些银两,日子好过些吧!我心里清楚,这牌子对她很重要,不然她也不会一直握着,现在应该算是物归原主了!”

  白展堂接过牌子,是他的免罪金牌,没有想到湘玉居然一直贴身带着。湘玉懂他,深知正是有这块牌子,白展堂才能正真过上普通人的生活,才能有勇气追求幸福,才能摆脱那担惊受怕,刀尖舔血的日子。我的玉啊,你连自己都忘记了,却还记得那个牌子……

  “她现在在哪?您知道吗?”

  “我们这没什么可以做工的地方,估计是去八里庄外的酒肆了,那里离京城近,又是唯一一家,生意还算好,若是没走到京城,定是在那了。”白展堂此刻真想立即飞奔到湘玉的身旁,看看她在做些什么,过的好不好。跑了没几步,他突然停下,二话没说,从怀里掏出仅有的几钱银子,送到老婆婆手里,转身离去了。

  只用了两柱香的功夫,白展堂就找到了老婆婆说的酒肆。白展堂喘着粗气,飞到树上,找了个隐秘的位置坐了来,不停地用袖口擦着脸上的汗珠,双眼直盯着酒肆,仔细寻找起来。此时太阳快落山了,酒肆的人格外的多,有路过歇脚的,有喝酒划拳的,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。在酒肆里跑堂的是一个中年男子,手脚勤快,很娴熟地招呼着客人。其中有一桌穿官服的人吵得最凶,细看才发现,有一面着娇艳俏丽妆容的女子,头戴一朵牡丹花,身材丰腴,正陪着她口中的官爷喝酒呢!斜阳余晖照在她身上,颈间的项链闪闪发光。

  白展堂见状,开始暗自担心起来,湘玉若是在这,每天陪着这些爷,那要受多少委屈啊?看了许久,没有任何发现,正好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,白展堂轻盈一跃,站到了树下。白展堂趁着大家不注意,飞身一个箭步,脚一蹬,爬到了酒肆的后院。白展堂猫着腰,沿着墙壁往前走了两步,酒肆后院与前厅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,连个人影都没看见,不过能隐约听到后厨烧火做饭的声音。忽然一个背影从眼前划过,那是湘玉吗?白展堂使劲地眨了眨眼,只见那姑娘袖子挽的高高的,系着围裙,手里抱了些柴火匆匆忙忙跑进厨房。白展堂站的位置虽然看不到那姑娘的样貌,但他有种暗暗的感觉,那姑娘应该就是湘玉!白展堂在找她的这些日子里,想过无数与她相遇的场景。每一次他都会一下把她拉进怀里,可当他深爱的湘玉,正真要出现在他面前时,他退缩了,他不知所措,蹲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。

  过了一会儿,姑娘走出来,拿起门口的斧头,坐到后院的石阶上,劈起柴来。这下白展堂看清楚了,是她!是我的玉!见她劈柴,本能地从墙上翻下来,跑到湘玉旁边,夺过斧头,

  “你歇歇,我来劈!”白展堂大脑一片空白,边劈着柴,边忍不住地偷看湘玉。佟湘玉觉得奇怪,心想,

  “这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?不会是上次娇娥嫂说的,要顶替自己的人吧!不行,不行!这都他干了,自己干什么呀?”佟湘玉忙抓住白展堂的手臂,

  “哎——停停停,你把活干了,额干什么呀!别干了!快起开!”白展堂终于听见了他那日思夜想,软糯的,带点口音的声音,再也忍不住了,撂下斧头,一把抱住了湘玉,眼泪夺眶而出,任湘玉怎么挣扎他都不放开,反而越抱越紧了。白展堂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切,他害怕又是自己的幻觉,又是梦。所以迟迟没有松开。佟湘玉一下慌了神,一时挣脱不开,松了语气,

  “这位公子,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,有什么话额们好好说,好好商量嘛!”佟湘玉看此人没有反应,接着说,

  “公子,你大人有大量,就不要跟额这小女子计较了嘛,你先松开。”白展堂还是没有动弹。

  “哎哎哎——怎么回事,客人要的烧刀酒呢?”程娇娥扭着腰,踏着小碎步,来到了后厨,酒还在灶上烧着,人却不见了。她将酒拿下来放到桌上,向后院走去,

  “呀——”程娇娥没忍住大叫了一声。后院凭空出现了名男子,还抱着自己的杂役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白展堂听到一声尖叫,像是被突然叫醒,收了力气,湘玉趁机逃出了他的怀抱,跑到程娇娥的身边。

  “娇娥嫂,我不认识他,他非要……他是谁呀?”白展堂眼睛一直跟随着湘玉,不是梦,是他湘玉,真的把湘玉找回来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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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前段时间程娇娥为了攀附她那有钱的叔叔,就没有空照料酒肆,老宁(也就是酒肆跑堂的那位)忙不过来,看佟湘玉无依无靠的,就让她留在了酒肆帮忙。谁料想,他这叔叔跟本不接茬,愣是怕麻烦不认她,她就只好灰溜溜地回来了。程娇娥觉得酒肆,不需要添人手,就想把佟湘玉辞赶走。老宁不愿意,说她可怜,说她能干,愣是没赶走。后来,看佟湘玉长得还有几分姿色,想让她陪外头的官爷喝酒,多赚些银两。却不曾想,佟湘玉的酒量极差,喝了一碗就迷糊,站都站不稳。一时找不到由头,她就留到了现在。程娇娥暗喜,

  “这不机会送上门来了!”

  “不好好干活,还勾搭上外面的人了,你可以啊!原来以前都是装的!从明天起,你不用干了!”佟湘玉急忙抓着程娇娥的衣服,

  “娇娥嫂,你听我说,我不认识他!”程娇娥没有理会佟湘玉,转身拿着酒走出了后厨。白展堂看湘玉要走,跟上去抓住了她,

  “湘玉,湘玉,你让我好好看看你!”白展堂抓着湘玉的手腕,用另一只手帮她捋了捋头发,然后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起来,

  “我的湘玉瘦了,脸小了一圈!”

  “面前这人,语气温柔,眼神很认真,一直在盯着自己看,我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?”佟湘玉愣了几秒,下意识地挣脱开,向后退了几步,

  “这位公子,请问你是谁啊?你是不是认错人了?”

  “湘玉你再好好看看,我是展堂啊,白展堂。”白展堂从怀里掏出了免罪金牌连忙解释到,

  “就是你拿着块牌子的主人,你看上面写着,白展堂。”佟湘玉凑近牌子反复确认,是她的那一块。她的语气有些着急,

  “老婆婆她家还好吗?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白展堂摆摆手,

  “不是不是,她家好着呢!我就是去她家找你,她跟我说你可能在这我才过来的!”

  “你找额?额不认识你!”

  “可我认识你啊,湘玉!”老宁发觉不对劲走进了后厨,站在了佟湘玉前面,

  “你是谁?怎么在我们家的后院?”白展堂抱拳作揖,

  “不好意思,这位姑娘是我的故人,我找她很久了,我能否跟这位姑娘借一步说话?”老宁是个明事理的人,佟湘玉的事情,他多少知道些,看此人有礼有节,不像是什么坏人。再看佟湘玉没有拒绝,答道,

  “那你们先聊,我还有客人要招呼呢!”白展堂走上前再次握住了湘玉,

  “湘玉,你别怕,我就想跟你聊聊,这不太方便,我们换个地方可以吗?”佟湘玉看着白展堂的双眸,心砰砰跳得厉害,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白展堂帮湘玉把袖子放了下来,解开围裙,搂紧她,起身一跃,还没等湘玉反应过来,两人出现在了院墙之外。

  “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。”白展堂搂着湘玉,走了过去。白展堂用手拨了拨,确定周围没有虫蚁之类的,才让湘玉坐下。佟湘玉没有想到,面前的这个人,看着风度翩翩,想不到心思还挺细腻的。

  “白少侠,你的轻功蛮厉害的!”

  “湘玉,你别这样,叫我展堂好吗?你以前经常这么叫的!”佟湘玉看到白展堂眼角透露的悲伤,有些不忍心,就依了他,

  “展…堂…,展堂,这样可以吗?”白展堂露出了笑容,

  “哎——”

  “额是叫湘玉吗?额听你老是这么叫额!”

  “是呀!你全名叫佟湘玉。”白展堂看湘玉没有反应便问道,

  “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?”

  “湘玉,佟湘玉,不,我还蛮喜欢的!以前别人问我叫什么,我都不知道,就随口起一个,到这里后,他们总叫我酒姑娘,酒姑娘,这也就成了我的名字。佟湘玉,这个名字很顺口嘛!”

  “湘玉,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?你看着我,看着我。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?”白展堂内心有些急切,他有太多悄悄话想跟她说,想告诉她小贝的情况,伙计们的情况。

  “对不起啊,我真的想不起来了!”

  “你再好好想想,你记不记得,同福客栈,那可是我们在一起生活两年多的地方!还有小贝,莫小贝,你可没为她少操心。还有秀才,你当初来的时候,就是从他手里买的客栈,还有小郭,大嘴,无双,老邢,小六…还有我,你的展堂!这个你还记不记得了?葵花点穴手!”说着,白展堂摆出了手势。佟湘玉听白展堂说了那么多,眼前突然变得模糊,浑身开始颤抖起来,佟湘玉双手用力地抱住了头,

  “额的头,啊——额的头好疼,好疼——”白展堂见状吓坏了,立马把湘玉抱在怀里,用手不停地抚摸她的背,

  “好好好——不想了,咱们不想了!深呼吸!放松,放松!湘玉,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!不想了,不想了——不想了啊!”佟湘玉靠在白展堂的胸膛上,慢慢安静下来。

  “我的好湘玉,对不起,对不起!”白展堂此刻心如刀绞,眼眶中突然掉下来什么东西,潮湿的划过脸颊。

  “白少…展堂,你哭了。”白展堂连忙低下头看着怀中的湘玉,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,

  “对不起,我看看!怎么样?好点了吗?还疼不疼了?”佟湘玉没有回答他,用手帮他擦了下眼泪,白展堂这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,立即扭过头去,迅速用袖子才干泪水,转了过来,继续注视着她的湘玉,没有说话,静静地帮她按着头部。佟湘玉看到白展堂的眼睛还有些红,突然觉得心脏像是挨了一拳很闷很痛,但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了笑容,

  “没事的,就刚刚那一下,现在不疼了,真的不疼了。”佟湘玉想起身,证明自己没事了,却被白展堂按住,

  “别动,我帮你按按,这样能舒服些。”佟湘玉被白展堂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就将视线悄悄移到白展堂的肩上。白展堂懂穴位,按的力度刚刚好,很舒服,所以没过多久,佟湘玉打了一个哈欠。湘玉的这些小动作被白展堂尽收眼底。白展堂默不作声,一直按着湘玉的头,不一会儿,湘玉就静静地睡在了白展堂的怀里。夜幕已经降临,白展堂小心翼翼地脱下衣服给湘玉披上,白展堂就这样一直盯着湘玉看,却怎么看也看不够。白展堂又替湘玉号了脉,脉象并不强健有力,可能身体还是比较虚。毕竟白展堂不是郎中,也做不出什么其他判断。白展堂看着湘玉安静的的样子,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湘玉,抱到地老天荒。又害怕湘玉着凉,过了一会儿,等酒肆变得冷清,白展堂抱着湘玉回到了后院,找到她的房间,将她轻轻放到了床上盖上被子,留恋了一下,走出去,合上了门。老宁正站在门口,

  “这位少侠,我也有些想跟你聊,我们去前面坐坐吧!”

  “好!”白展堂欣然答应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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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天朗气清,繁星满天。(酒肆大堂)

  “舟车劳顿,白少侠这一路上辛苦了吧!”

  “宁大哥,千万别这么叫,白小弟可受不起这称呼。”

  “酒姑娘,奥不对,佟妹子,是个好姑娘!干活从来不惜力气,勤快,懂事!来这帮了我好多忙!”

  “谢谢您把她留下来,不然我真的不知道,还要多久才能找到她呢!”白展堂拿起酒碗喝了一口。老宁凑进白展堂悄悄说道,

  “别的不说,佟妹子比我们家的能干,自从她来了,可省了我不少力气呢!我们家那位,你也别介意,她呀,可了解我了,看我总是偏心,才那样对佟妹子的,她也就嘴上说说。”白展堂跟老宁勾肩搭背起来,

  “我懂,嫂子好着呢!你可有福了!”

  “哎,还会捧我,说正事,啥时候带妹子走啊?”

  “越快越好吧!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她回家呢!”

  “好,思想工作我帮你做。今晚,听了你和佟妹子的这么多事,我啊,是真开心,做了一件成人之美的好事。”老宁拍拍白展堂的肩继续说道,

  “放心,你俩的福气还在后头呢!”

  清晨(酒肆后院)

  白展堂站在院口,看着老宁和湘玉坐在台阶上说着话。过了一会儿,两人都看向了白展堂,湘玉起身向自己走来。

  “我想——”白展堂打断道,

  “湘玉,你先不要说,你先听我说。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跟我走,但我不想逼你,也不想是因为怜悯而跟我走。你不用着急做决定,我给你时间,等你想清楚了再说。”佟湘玉原本打算再待几天再走,想多了解一下面前的人,但听白展堂这样一说,她改变了主意,

  “宁大哥跟我说了,老实说,额看见你的时候会总有熟悉的感觉,好像在哪里见过。虽然交流不多,但跟你说话的时候,额会觉得很放松,还有啊,谢谢你昨天……”佟湘玉也不知道怎么,看着他的黑亮的双眸,一下子把心里话说了出来,害羞地低下了头。白展堂瞧见了湘玉发红的耳根,故意学着她的口音逗她,

  “湘玉你说哈?我木有听清?”佟湘玉抬起头来,

  “额愿意跟你走!展堂。”白展堂靠近湘玉缓缓抱住她,

  “谢谢你!湘玉,还愿意相信我!我保证不会把你再弄丢了。”

  佟湘玉回房间收拾好东西,白展堂从湘玉手里夺过包袱,他现在可看不了湘玉吃一点苦了。两人简短地跟老宁聊了几句就告别离开了。走在路上,佟湘玉开口问道,

  “展堂,你那有没有银子?能不能借我点?”

  “湘玉,你要银子做什么?”

  “额想给老婆婆家送点钱,她是额的救命恩人,她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。”

  “你想要多少?”

  “五十两,你有吗?放心,额是借,到时候额会想办法还给你的。”

  “一百两吧?如何?”

  “能有当然是最好,你有那么多银子吗?”白展堂调皮地摸了摸湘玉的脑袋,

  “你还是想想怎么还这一百两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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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湘玉,就在前面。这是两张五十两的银票,你送去吧!”佟湘玉没有接过银票,有些犹豫,

  “展堂还是你去吧!额在这看着就好。”

  “为什么?老婆婆很惦念你的。”白展堂看湘玉偷偷抹起了眼泪,

  “老婆婆纯良,走的时候给她的牌子,她也没有当,一直留着,又还给了你。额怕她不收!”白展堂搂住湘玉安慰道,

  “那这样好不好?我悄悄过去把银票放到枕头下,谁不告诉她。”佟湘玉点了下头,

  “嗯,那你轻些,注意安全!”

  “我的轻功你还不相信?在这乖乖等着我。”

  银票送到后,两人走到了街市上。路途遥远,湘玉又不会武功。白展堂打算买下一辆马车,好让湘玉能舒服些。马车看好了,价钱也谈得差不多了,佟湘玉突然拽住白展堂,

  “先等一下,展堂,我有些话先跟你说,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一下。”白展堂看湘玉忧心忡忡,觉得奇怪,

  “那湘玉你说,什么事?”

  “额承认,额答应跟你走,是额有私心,娇娥嫂子对额一直有意见,总把宁大哥夹在中间也不是办法。宁大哥对我好,可额不能总是拖累人家。你说的那些,额真的想不起来。额也请再你仔细考虑考虑,如果不愿意带额回去,可以不带。你放心,银子额会想办法还给你的。”白展堂满眼心疼地看着湘玉,抱住了她,

  “我的傻湘玉,我怎会再舍得让你离开呢?这辈子我对你不离不弃。你说的私心,是因为你善解人意。想不起来,咱们就不想了,我不在意这些。还有啊,银子的事我逗你玩着呢!我的钱都是你的,你要是愿意,以后都有你来管。”佟湘玉的眼眶渐渐湿润了,白展堂捏了捏湘玉的脸,打趣道,

  “好了,好了,看把你吓得!我又不生气,这下放心了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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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本人能力有限,文笔不好,还请腐竹们不要介意哈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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